〔祁苏友情向〕归来对饮•三

（叁）故人重逢
第二天，萧景禹和梅长苏很顺利的见了面，谈得十分投机，一来二往，两人渐渐熟络起来，梅长苏身上的不自然也慢慢隐藏。两人都不是拘束的性子，所以“知道”了对方的身份后，还是以化名相称。

在不断的交谈中，萧景禹发现梅长苏才气过人，胸有丘壑，与自己志趣相投，更是能理解自己心中所想。不知不觉中，萧景禹已经将梅长苏引为知己。

“遥映人间冰雪样，暗香幽浮曲临江，。遍识天下英雄路，俯首江左有梅郎。此诗所言不虚。当然，若是石梅能为朝廷效力，定是天下百姓的福分。”有一天萧景禹对祁王妃说道。

当萧景禹对梅长苏谈起这个话题时，梅长苏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叹息道：“我少时也曾想过要入庙堂，为国效劳，但现在奸邪当道，这个念头也就搁置了。”

听到梅长苏这样说，萧景禹也不得不神伤，不过梅长苏很快就转移了话题。

“靖王殿下已经班师回朝了吧。”

提到萧景琰，萧景禹的眼中闪过一抹亮采，不过很快又暗淡了。

“是啊。此番北燕欺我大梁赤焰后军中无人，与南楚同时发起战争，若不是有景琰和霓凰挡着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梅长苏听到这些话 ，心好像被刺了一下。

“靖王殿下与霓凰郡主确是人中豪杰。”

“只是可惜了。”萧景禹道，“对了，景琰回京前应该会在这里停留一会，你要不要见见他。”

“不了，我约了朋友出门游玩，要离开封州一段时间，恐怕是无缘见到靖王殿下了，不过不要紧，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呢。”
说是出门游玩，其实只是去见几个人罢了，或者干脆说，梅长苏是想避开靖王。

“那好吧。长苏，你回来以后，可要把所见所闻都告诉我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离开前，梅长苏迟疑了一会，最终还是说道：“虚逸，你见到靖王殿下时，可否不要提起我。”

府丁禀报靖王拜访时，萧景禹正在悠闲地翻着书卷，听到这个消息，他头也不抬，只是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祁王兄──祁王兄──”

萧景禹对这个水牛弟弟无奈极了，笑骂道：“景琰，你看看你，过了那么久，还是改不掉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，也不怕被人笑话。来，坐这里。”
萧景琰在萧景禹指的位置坐下后，拿起右手边的碗一饮而尽，到末了还意不由尽地舔了舔嘴。

“还是祁王兄好，若是小殊，指不定在水里加什么呢。”

说完，萧景琰突然沉默了。林殊，那个骄傲张扬的小火人，已经不在了。
萧景禹怔忡了一下，过了一会，缓缓开口道：“景琰，此番你与北燕的交战，情况如何？”

提起北燕，萧景琰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。

“还好。北燕这次是有备而来，不过经过几年苦战，我想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。”

“辛苦你了。”

“我那里没问题。祁王兄，倒是你，你在这封州过得可还好？”

“在这个小城里，我也倒得一份清闲，每天就是看看书，教教承庭和承释，闲来时会会好友罢了。”

“没想到王兄也会有朋友。景琰很好奇，那是什么样的人，竟能成为王兄的朋友，不知王兄可否引见一二。”
萧景禹想起了答应梅长苏的事，委婉的回绝了萧景琰。

“那──好吧。只有以后再见了，真是遗憾。”
过了一会，祁王妃端来了点心，是萧景琰最喜欢的榛子酥，两人边吃边聊，。

晚上，萧景禹拿了酒与萧景琰对饮。 

到最后，喝得烂醉的萧景琰睁开迷蒙而略略发红的双眼，嘶哑着嗓子问萧景禹，也问自己道：“王兄，你说，还能回到从前吗，还能回到以前那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吗？”

回答他的，只是萧景禹的一声叹息和随后的而来的沉默。过了很久，萧景禹才开口道：“你我兄弟好不容易相聚，不谈这些事了。继续喝吧。”庭中人两个，地上影成双。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，只听见一次次酒杯碰撞，却再没一句话出口。

萧景琰回到金陵后，在府中稍做歇息就进了宫，正好遇到太子和誉王一左一右的在梁帝两旁，自是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番。像“眼里没有父皇”这种罪名，萧景琰也不是一次两次背了，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公，只是又想起了远在封州的皇长兄和天上的人。小殊，林帅，还有千千万万的亡灵们，六年了，你们在天上还好吗？景琰相信你们，也相信祁王兄。

位于金陵南方的天和山上，云雾缭绕，最顶端的方亭中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。

“宗主，靖王殿下已经回到金陵了。”

梅长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，缓缓道：
“嗯，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

听闻梅长苏回来，萧景禹抽时间拜访了他，府中人说梅长苏正好出门，过一会才回来，萧景禹便坐在书房的一角，一边翻着桌上正好放着的一本书一边等候。

这本书书名为《翔地记》，记载了一些大梁的山川河流，看样子梅长苏对此书做了一些补充，使得它增加了许多可读性。

萧景禹眼角划过书中的一行字，轻轻皱起了眉头，思索一番，眼睛竟是微微发红。他强掩心神，假装继续看书，手翻书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急促。直到梅长苏回来前不久，萧景禹才恢复以往的样子。

“萧逸，你来了。” 

梅长苏看到了萧景禹手中的《翔地记》，脸色微微发白。但见萧景禹看起来并无多大异样，稍微放心了一些。

“听说你回来，我就不请自来了。”

萧景禹等梅长苏坐好后，说道：“他们说你一会就回来，怎么这么久。”

“方才出了一些事，我就去看了一下。”

“出事了？怎么样。”

“没什么，一些小事而已。”

“没事就好。”萧景禹觉得还是自己先提起为好，“此书只是一本普通的游记，你这么一批注，不仅完备许多，文采大增，而且甚是有趣。”
梅长苏知道萧景禹不是客套，再加上他心里还有其他的事，所以轻轻的嗯了一声。

“还有一小部分没有批注完，本想着过几天再给你的。”

“批注完记得给我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梅长苏看着萧景禹离开背影，不断的地思考着，手不自觉地搓捻着衣襟。
过了几天，梅长苏邀请萧景禹来府中做客，顺便将改好的《翔地记》给他。萧景禹轻轻地翻了几下，心中已是了然。

闲聊时，梅长苏顺手拿起事先放在一旁的榛子酥往嘴里送。

萧景禹一直没有动。

当梅长苏真的要吃下榛子酥时，萧景禹开口了： 
“你不用试探我。”萧景禹直直的看着梅长苏的眼睛道，“小殊。”